从入霁月阁到进歧王府,从进歧王府到回歧地,从歧地又返回大羲,这过程燕妫讲的简单,但关键处并无遗漏。离开大羲前,她想要为自己的过去做个总述,不光说给燕姒听,也说给自己听。听一听自己的经历,理一理这纷杂的内心。

        当故事结束,“燕妫”二字也恰好刻完。

        “我所有的遭遇,都始于那二两银子。姐姐——我最后一次叫你“姐姐”——母亲把我卖掉的时候,你可曾求情半句。”

        燕姒连忙摇头,脸上挂不住:“我……那时也还小……”

        “不,不是的。”燕妫将石碑一一竖在坟前,侧首瞧她,嘴角挂起一抹哂笑,“你和母亲身上都流淌着一样的血,先己后人。卖我如是,害方夫人,害无辜稚子亦如是,今要害方二老爷性命——”

        她缓缓走过来,手中握着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已不是先己后人,不是蛇蝎心肠,而是背恩忘义,不配为人!”

        燕姒被这匕首的森寒刀尖吓得接连后退,哆哆嗦嗦的舌头打结:“你别过来!你、你把刀放下,你想干什么!”

        “我此生罪业太多,死后必下无间地狱,也不在乎多一条弑亲罪名。想来,能救方二老爷一命,也算得上善事一桩,不知可否功过相抵。”她手中拿着匕首,匕首上还沾染着刻碑带下来的灰尘,一步步把燕姒逼得腿软,“今日我若不杀你,像你这样生来一颗毒心的人,来日你还要害谁。”

        燕妫把匕首塞入燕姒手中,燕姒想推开,可这力量的差异却有着天渊之别。

        “妹妹!妹妹!你别冲动!你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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