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穿过,山鸟欢鸣,女子的尖叫戛然而止。

        “燕妫”死了,一把刀插在她的胸口。她就躺在挖好的坟坑里面,坟土盖到胸口,胸襟中藏着霁月阁天字牌,上刻名号“燕妫”。另有刻着“唐时若”与“付之涯”名字的墓碑树在两边,三坐坟排成一列,凄凉而悲壮,书写下霁月阁最后一段故事。

        “如此,甚好。”

        善恶终有报,今日她取恶女性命,不知他日会是谁来取她性命,她又终将埋骨何方?胞姐已逝,这天地间,除却刘氏还有谁与她存有关联,她就像一片叶子,一叶孤舟,一颗金簪草的种子,飘到哪里是哪里。

        如果躺在坟坑里的人是真的燕妫,真的她自己,她反倒是再无苦难,从此无求了。

        树梢有沙沙细声,燕妫闻声望天,空中正有阴云浮动。很快,晚春的雨就要落下,冲走脚印和一切她来过的痕迹。她拿起斗笠,取小道绕往后山,脸上是如深潭一般的平静。

        在后山的岩壁下,还有两座新坟,都没有立碑,坟中埋着的分别是付之涯的半枚扳指与唐时若的剑穗。小小的坟包,藏在人迹罕至之处。

        眼下霁月阁正被严查当中,即使她为二人立下衣冠冢,若被朝廷搜到也必定被毁,索性在风水宝地处假做衣冠冢留给官兵去折腾,委屈他二人长眠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岩壁之下,可观四时风光,又远离尘嚣。

        她拍拍身上的土,打开酒坛,敬地半坛,豪饮余下半坛。烈酒割喉,半坛饮下沁入心肺,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阁主遗愿燕妫已勉力做到,还望莫要嫌弃坟冢简陋,牌位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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