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召见。”来宣旨的宫人生就了一双秋水瞳,细条身材,人看着伶俐,说出的话却使婉儿不由自主地蹙了眉,一句“那是则天陛下的讳”将到嘴边,瞥见她浅绯的衣衫,却又忍住——认真来说,那也不算是讳,但在她那时候,却总不常说——轻低下头,道:“是。”

        不出所料,这宫人引她去的是韦欣住所,皇帝着一袭青衫,散着头发,歪在偏殿榻上,两位公主,一左一右地挨在他脚边,一个环住他的腿喊“耶耶”,一个侧倚在他腿上念着奏疏。

        韦欣着家常的七破间裙,松松地挽了发,端着茶,送到皇帝手边:“六郎。”

        这称呼又使婉儿眉尖一跳,将头垂下,恭敬行礼。

        皇帝懒洋洋地抬手:“后宫之中,不必如此。”

        婉儿道:“贵妃娘子与二位公主是陛下家人,可以不拘礼节。妾是陛下之臣,不敢造次。”特地用了“造”字,留神查看,皇帝并未听出不同,倒是韦欣笑向她看了一眼,亲亲热热道:“上官娘子可不是臣子。”

        皇帝暧昧地笑起来,抬手道:“没有外人,快起来罢。”

        等婉儿起身,自己也支起半身,笑道:“上官师傅的奏疏,朕已看了。条缕分明,溯源回流,甚好。”他身边的天福公主嘟了嘴,满不在乎地将手上的疏向地上一丢:“我怎么不见好处?”

        韦欣作势斥道:“淑柔!”

        皇帝却笑道:“她小孩子家,还不懂呢。”身体前倾,抚着天福公主的头道:“三娘乖,和阿姊出去玩罢。阿耶有事要议。”

        天福公主大不乐意,两腿直跺,道:“我都字人了,再不是孩子了。”被她娘瞪了一眼,逼着与她阿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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