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承安这才得见段淮身上那一身粗劣的衣衫,一怔,想着他昏睡不醒这两年他这个儿子莫非转了性子,也知道朴素行事了,些许欣慰,又隐忍着深吸了口气,似是早知与他说一番话要耗费极大气力,“你昨晚出谷做了什么?”
段淮眉眼低敛,有问有答,“贺喜。”
“贺喜?”段承安一听就怒火攻心了,“激得别人红事变白事,贺哪门子的喜?”
“父亲睡得太久,想必忘得多了,白事野渡谷也有过,就在父亲昏睡前,”段淮眼里流转着压不下的戾气,“祖母当年可是六十寿日。”
段承安怅然得灰了脸色,声量也小了,“高家于我不共戴天之仇自然要报,你大可杀了阮唤云和高天尧,这命也倒是抵了,偏偏向着稚嫩孩童和年长老翁下此毒手,我从未教过你滥杀无辜!”
“父亲说抵了,恕孩儿听不懂,这又不是比武,一声令下,各显本事,既然他们先起的头,那这公平也便不存在了,自己偿命是他们的本分,倒还便宜了他们,孩儿觉得如今便是最好的,教人知悔堪如行善积德,父亲不必介怀。”
“我介怀什么?你这个逆子,说得一套一套来堵你爹,我看我不如躺回去,眼不见心不烦,快滚!”
“孩儿告退。”
“慢着,”段承安没好气看了他一眼,“今日是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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