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瓶农药不是自己原来买的那瓶,而是江民安之前在他妈家拿的烈性农药,那时候家里的农药正好用光了,江民安懒得跑镇上供销社,便回老屋里借了一瓶,之后就用着一直没还,现在这瓶农药已经用到底了,正好被不知情的郑小翠拿来威胁江民安。

        早上江民安跟郑小翠大吵一架后摔门而去,郑小翠在家里咒骂不止,左邻右坊听见的人不少,不过这夫妻俩隔三差五就要闹腾一次,所以根本没有邻居来劝架,郑小翠就是这时候喝的农药,她本来想的是喝完农药不久她就能被人发现,送到卫生院,结果直到她捂着肚子在地上疼得打滚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进她家门。

        不对,江砚是回来过的,他本来想回家拿个东西,结果正巧撞见郑小翠低声哀叫着满地打滚,他眼神淡漠地看了她一会儿,东西也没取就转身离开了,郑小翠愤恨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的肚子越来越疼,最后只能一点一点往门口爬。

        后来村里一户人家从地里回来,路过她家时才发现她不省人事地躺在门口处,来人赶紧张罗着去找她男人江民安,但江民安不知道在哪儿晃荡去了,江民安的父母倒是在家,不过看着并不太在意郑小翠的死活,这么三耽搁两耽搁,等郑小翠被送到卫生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当天夜里郑小翠就走了,江家张罗着给操办着后事,江民安直到晚上丧事大棚搭起来人才回来的,他是真被吓了一跳,早上还跟他一蹦一跳吵架的人突然就不在了,他心里还没回过味来,郑小翠娘家人就已经扑上来把他打得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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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本来还有那么一两分歉疚,在挨了一顿打之后,这种歉疚就消失得干干净净,那个臭婆娘把他的亲生儿子送走了,换给他一个冒牌货就不说了,好歹他的亲生儿子是在有钱人家享福的,但后来呢,他想再要一个儿子,可那婆娘多少年了,连蛋都没下一个,怎么还有脸对他要求这要求那,他没跟她离婚就已经做得够地道了。

        郑小翠的丧事本来是要江砚给她披麻戴孝的,但江砚连着几天都没回家,他往常也有好几天不着家的时候,但这次不一样,他妈妈去世,他是独生子,村里让人四处找了,就是没找见他,直到郑小翠的丧事办完,人已经入土,江砚才回了十柳村。

        “你这孩子跑到哪儿去了?你妈妈她人不在了,大家四处找都找不见你人!”

        村里很多人质问江砚,毕竟在农村,生死丧葬是大事,郑小翠就算平时再怎么不招人喜欢,但毕竟人死如灯灭,她都已经不在了,已经发生过的就应该让它过去,反正场面话人人都会说,还说得大义凛然,他们又没受过郑小翠的磋磨,慷他人之慨站在道德高地对别人指指点点倒是做得驾轻就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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