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就这,她就哭了?

        闻人弈轻拍她的背,安慰道:“下回定还能梦到她的,自己的梦自己说了算嘛。”

        是啊,一个梦而已,犯不着太当真。可燕妫伤心的是,连自己的梦都在劝她放下,只不过借了时若的口说出来。原来,她的煎熬,已经渗透到梦里。这些日子以来,她笑脸迎人,待人宽和,努力地做好晏华浓,可是她的心头谈不上平和,一复一日的焦虑与夜晚时而来袭的噩梦,她不提也不说,没有人知道她根本过得不好。

        每天清晨,断在木梳上的青丝一日比一日多,瑞香替她梳头,总是在念叨该多吃点儿黑芝麻。而瑞香不知道的是,断的不止头发,还有指甲。在燕妫的护甲套下,续的指甲从未长过半寸,因为她总在独自入眠前把手放在嘴里,把它们咬断。这是幼时留下的创伤,每每紧张、恐惧,或是忧郁她就忍不住去伤害自己,划伤、掐伤……她在自己身上留下许许多多的伤痕。

        好在有时若,相互的陪伴能够治愈彼此内心的伤。慢慢她不再伤自己,只是爱躲起来咬着指甲安抚自己。再后来,拿到天字腰牌,站在顶端,她的日子过得好些了,才慢慢将这习惯改掉。

        可是现在,它却又重新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燕妫明白这样的变化是不好的预兆,她不想自己哪日垮掉,所以迫切想让自己放松下来,总是在找事做,连累方尚宫日日往瑰燕宫跑。

        今晚的梦里,时若的告别,是压上她心头天平的最后一片羽毛,那天平终究没能维持住平衡。她因为这个梦而明白,只有放弃一头,才能活得不那么撕裂。

        她把头埋在歧王胸前,平复了很久的心情。当惊雷渐渐消停,她环抱着歧王的腰背,终于肯软了声音:“我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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