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肩膀被人猛地一推,我的脚步很不情愿地别了一别,还是伏倒在地上。

        耳垂一痛,听见像有惊雷在我耳边炸开,震得我六神无主,南北不辨,之后片刻的时间,我的耳中好似有金属刮擦。

        眼睛依旧不能睁全,我像丢失了一对眼睛,两只耳朵,还剩下手能左右摸索。

        空气里还是呛人的硝烟味,直呛进我的气管里,我的呼吸变得只能出不能进,我一吸气,嗓子里就生津液,我只能吞咽,吸气,吞咽,再吸,把一口气截成四五段吸进肺里,然后长长地吐出来。

        李叔的吼声慢慢地越来越明显,我听见子弹像是打在墙上,打在架子上,但我怎么样都没能再听见张柯。

        我还在揉眼睛,但我感觉出我的手上都是灰尘,我不知道我是在把灰尘从眼里揉出来,还是在把手上沾的揉进眼里。

        我咬着牙反手去包侧面够水壶,万幸我的水壶没有丢,我开了盖子,把水壶倒过来,让里头的水浇在我一对眼睛上。

        又酸又涩,灰尘混了水,在我眼里变成泥沙,我咬牙把眼珠子左右转,疼得剜心刺骨。

        一壶水要倒完的时候,我才勉强能看见眼前的景象。

        张柯这会儿举着枪在和李叔对峙,他的校服外套看上去被扯脱了线,一只袖子晃荡晃荡地挂在他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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