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渐行渐远,走到住处,谢宴清挥退了跟上来侍候的仆役,翻上屋顶,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只剩一抹余晖的残阳,他一直挂着笑的脸上露出些许思索。王明玕顺着梯子爬上来,盘腿坐在旁边,将背着的酒坛放在谢宴清胸口,“谢兄?”
谢宴清语调平淡,“父亲曾与齐王有一面之缘,勇武虽有,不擅治国,武夫罢了。他生的儿子倒是有趣,居然……”他顿了顿,像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形容。王明玕接上道,“天真。”
“哈!”谢宴清笑了出来,“天真有何不好,我只是没想到,没在楚国找到的志同道合,却在这里看到。只是天真何其难也,让所有人都富裕无忧,不过水月镜花。”
王明玕冷静指出,“这般喜爱,也不曾见你收手。”
谢宴清支起身,拍开酒坛泥封,单手勾起对残日遥敬,酒液顺着唇角溢出,沾湿衣裳,倒又有了几分名士的疏狂,“毕竟,我也只能做个俗人。”
屋顶上的对话无旁人知晓,安阳城中回家的贩夫走卒行色匆匆,薛瑜将拆了的礼物放在铺子里,胡饼她实在担心上面是不是放了奇怪的东西,干脆带回宫找了个坑埋下。
夜幕降临,同样在宵禁前回家的方锦湖凭借着超凡的轻功,翻过墙在工部尚书府后院轻巧落地,小厮早已习惯他返回后沐浴,备好换洗衣物,悄悄退了出去。
然而今夜与往日不同,估计着水都凉了,却始终不见人出来,小厮有些担忧,进门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扑上去捞出全身痉挛溺在水中的方锦湖,用力掐按人中。
方锦湖半靠在浴桶里,脸色苍白如纸,湿透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旁的,过了片刻转醒,睁眼却是满目血红细丝,他咬着牙,双手攥拳,额角蹦出青筋,一点血色在水中蔓延开来,竭力平复呼吸,“无事,出去。”
“主子。”小厮怀秋隐有哭腔,“何苦留在这里受罪。实在、实在痛,就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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