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真难，想痛痛快快地死对付景蘅来说是难上加难。
他明了是谁在他的这些酒里下着药，他抓到过他一回，下在他的吃食里，是种让他疯魔癫狂的□□。付景蘅震怒地想刀剁了棠玉房的手，棠玉房那时慌乱不已，狼狈地四下逃窜，碰倒了许多东西，层层叠叠。
付景蘅提着刀看他这样，突然就笑了，他们也曾桂花载酒少年游，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一场白马轻裘同窗情让付景蘅把刀扔掉了，他说：“你曾是锦心绣口的才子，何必做这奸人歹事？”
棠玉房怎么回答的付景蘅不记得，抑或是棠玉房根本就没有回答。
他也明了棠玉房做着一切是因为付景深的属意，付景深几乎是病态地恨他入骨，便是付景蘅获活的越没有人样，付景深才能从中获得肤浅的欢愉，同父异母的兄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喊他兄长的小弟，如今却把他所有痛苦的源头都归咎给了付景蘅。
付景蘅没有反击过，也可以说他做不出反击的行为。
他知道付景深的恨是绵绵不绝，但真正让他痛苦的人已经死去，但他的恨意却需要人来继承，这人只能是付景蘅，付景蘅也知道若是那一夜他没有贪玩偷跑出去看一场可有可无的花灯会，或许事情会不一样，付景深也不会一直这么偏执。
如今付景蘅发疯了似的砸碎了所有的酒坛，醇厚的酒气充斥着整个空间，酒液流淌在地上，深深沉沉，一地的细碎瓷片，零零散散，像极了他无法再次复原的人生。
他缓缓地走上台阶，那盏老灯将他的背影拉的长长的，像一条疲态的鱼游走在人间的百态长河里，又孤独又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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