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老狼王薛举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在榻上入座了。萧纪安松了一口气,心道来的不是时候,方要避退,却见薛仁杲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先别退。

        萧纪安只好作罢,找了个角落,默默的看着这一行人的动静。

        这一群人来这里,内史令翟长孙为薛举府中的谋士,一身素衣,掌握户部和礼部的机要;部将梁胡朗跟随薛举征战多年,身形彪悍,铁甲傍身,带着西秦将士一贯的风骨;而宗罗睺,则穿着粗糙的布衣,背上背着一把弯刀,他本就是贼寇出生,坐姿就十分野派;剩下的一人,就是薛仁越的的妹夫钟俱仇,同样是领军打仗的,但钟俱仇身上但气质,却颇有些贵公子的样子,腰间系的绣春刀亦是十分玲珑。

        老狼王坐在榻上,静静的看着这里的每一个人,而这些人,心里都打着自己的算盘,

        果真,没让萧纪安等多久,站着的四人中,内史令翟长孙就开始先嚎了起来,他手中拿着户部的账本,对着薛举、薛仁杲二人先是一击重重的叩首,尔后抬起头,言辞恳切:“少统领要征赋税,可是这一征,可不是一点点钱的事,苛税猛于虎。二月卖新丝,五月黍新谷。丰年尚且米贱,何况灾年,如今粮草渐无,国库已无囤粮,若是再重赋税,不仅仅伤的是民力,也是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少统领、统领三思阿!”

        出言一出,薛仁杲的脸色果真难看了几分,他前一日才说出去的话,当天就被这个不知轻重的迂腐老头弹了回来,还故意找在他爹也在的时候,分明就是倚老卖老,借着老狼王来敲打自己。

        但是薛举没说话,薛仁杲自然也抢在他爹前面。

        只是这一番话,被站着的部将梁胡朗很好的接去了,部将梁胡狼随着老狼王征战多年,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满口胡说的文臣,他也不习惯他们说话的方式,大嗓门一喊,把跪在地上的翟长孙喊了个踉跄:“西秦要是没了,谁还在乎这点赋税?要没我们在前面打仗的,这些农人那里能守着一亩三分地在那哭穷?灾年哪一年没有,不都过去了,要是交不起赋税,就让他们拿人来充军,让他们看看哪个容易些。老子今天来,就是来请兵的,请粮的,要战,就战他个痛快!”

        梁胡梁的话音未落,翟长孙似是又有话说,却被第三个人抢了先机。

        贼寇宗罗睺已经等这两人说话等了多时,他放下搁在凳子上的一只腿,倒是颇有见底的分析了一遍时局:“当务之急,还是要速战速决,你就算临时征来这些兵,李二那边不出来打,也是百搭。李世民自己不出浅水源,安平又被我们打成重伤,如今那里的人换了防守,哪个叫梁实的草包,简直和李世民一摸一样,怂都一匹。我们几次去,他都拒不迎战,怕是屁股长在了城门上,要人拿铲子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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