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初开的时刻,莱因哈特的感受很奇妙。在此之前,他从未意识到,原来他对杨的这种“有他在便不必担心失去存活的意义”的感受,就是世俗所谓的爱情。可一旦意识到了,它又是如此的合情合理,再无他解,醍醐灌顶,真相大白。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杨威利是一位女性。如果他是一位男性,金发的军神大概还不知要弯弯绕绕困惑多久,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以他过往战绩来推断,大概就算有一天杨死去,他的生命力骤然随之枯萎,他痛苦“为什么不能为了朕活下去”……都未必能意识到“这是爱情”吧。

        总之,哪一个瞬间,莱因哈特的情商达到了他人生的巅峰。

        他想,这就是杨威利吗……原来他是一位女性。对啊,他为什么不能是一位女性?就算在最不利的战况下,他也总是在努力让更多人活着离开。他厌恶不必要的杀戮,这使得他的悲悯有时甚至不单针对友军,还会惠及敌人。他不追逐军功,有时甚至不执着于胜利。他不会被荣耀、热血乃至权力……这些几乎能策动一切男性的东西所吸引和怂恿。他的很多行为与其说是克制的结果,不如说出自他本身的洁癖和抗拒。

        若她当真是一位女性,又有什么好吃惊的?

        毋宁说……原来如此啊。

        一直以来,她都是怀着这么矛盾的心态同他作战并打赢的吗?既然战斗所附加的一切乐趣都不能令她感到喜悦,那么究竟是什么在驱使着她?

        ……她可真是个神秘莫测、难以捉摸的人啊。

        说起来,她是在注视着他的吗?那是什么可爱的反应啊,她的目光和表情仿佛在说,她被他给迷住了似的。

        ——一路走来一直被各种人以各种目光注视着的年轻人,忽然为自己能吸引谁的注视而喜悦和矜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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