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初秋,白昼便猝不及防得短了,平日里用晚膳的时候还天光大亮,蝉鸣裹着热浪,叫人恨不得少吃几口荤腥油腻,多喝两碗冰镇莲子汤。

        荀域想起安宁从前最喜欢卤梅水,还有玫瑰冰露,尤其是禁军统领夫人家做的掺了葡萄酒的冷饮,她一喝便要醉,偏偏还馋的要命。想到这儿,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只是更漏声钻进耳朵,打断了思绪,莫名就让人觉得恼。

        她这一个夏天也没有吃冰,不是因为有孕,而是因为他要施针缓解蛊毒,她每日陪着,揪心还不够,哪有闲情逸致想那些没有用的东西。荀域于是愈发烦躁,扯了扯领口,眉头蹙起,如远山染了夜幕。

        他便如这秋日的白昼一般,清楚地感知着自己身子骨骤然不济,生命随着时间流逝,一点又一点。

        可越是这样越不想屈服,甚至连朝露殿送来的药饮也抗拒,烧火的劝他不用一开始就饿的这么狠,蛊虫现在生命力顽强,若是不喝那缓解的药,被它反噬的滋味会很难捱,可以等到施针一段时间,蛊虫体力变弱之后再断药,但他不听,执意双管齐下。

        田心走进屋来,端了一碗汤给他,“陛下,戚夫人送来的,叫您喝了。”

        想也没想,荀域正觉得口渴难耐,端起碗来就喝了下去,只是越到最后越觉得不对劲儿,总觉得味道熟悉。不知是不是中毒的原因,他这段时间舌头发木,思绪也迟缓,答案飘忽如丝线,明明就在眼前,捕捉起来却分外难。

        胖胖的内侍官适时打断了他,收起碗盏递给旁边的手下,笑道,“陛下,方才秦王殿下入宫来了,吵着闹着要见您,说是该秋猎了,叫您带他一起去。”

        “让他一边儿待着去。”提起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荀域就头疼,男人摆了摆手,只觉心里有团火在烧。

        “是是是,其实秦王也是关心您,他好久没瞧见您了,心里惦记。”田心见他烦躁的样子,好心劝道。

        “每日上朝不是看得见么?他又不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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