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绮没有说话。殷炽叹了一口气:“世人皆道,北域只会打架,不会动脑子。”他没有看容绮,目光不知落在虚空何处,他的神情,也有些让人看不清,他的语气很平淡,语速并不快,那种疏冷的气质便又笼了他的全身:“这样的想法,固化在每一个大靖人的脑子里。他们把不动脑子与没有脑子等同,理所当然的认为北域是蛮夷,不可教化之地。却不知,小瞧任何对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北域若不聪明,若无野心,何以成国?”从四处为家的游牧民族,到如今拥有国土,到对大靖屡次犯边,这样的存在,就如一只虎视眈眈的恶狼,哪里是能够掉以轻心的?

        这个道理,却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殷炽的神情确实很平淡,然而那样的平淡之下,隐约有些像什么已经燃烧殆尽,成了一捧灰烬。然而容绮却又觉得并不是那样。

        “如果北域进犯,无人可出征,他们方才想起你——”容绮看着殷炽的侧脸,试图从这位挚友身上看出他最真切的情绪,他顿了顿道:“你会去吗?”

        “会。”殷炽思索了半晌,出口的话语却格外坚定。他侧过头看向容绮,眼中仿佛有奇异的光。

        是了。并非是燃烧成了灰烬。怎么会那样冷寂呢。

        殷炽始终是如他名字一样的存在。

        少年热血被冷冻成冰,化为岩浆埋入骨血,他的外表再平淡,然而他的内心却是炽热滚烫的。他不甘,他不平,他甚至可以横眉冷对,然而到最后,他仍会站出来。

        “百姓何辜?”良久,殷炽道。他的眉目间似含了一丝悲悯,细看时,却仍旧冷冷淡淡。

        夜色渐暮。好像风似乎也带了一点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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