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问得有点深了。他们关系还算友好,但这已算触到隐私,所以问出这话时殷炽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未必会得到答案。

        青楼里当然会有琴师,里面大多数些中年人,年轻琴师是很少的,便是有,也多是被利益所诱,技艺谈不上多高超。至于那种真正身世凄惨沦落青楼的年轻有为的琴师,反而是很少的了。

        这个问题问出后,容绮愣了一下,隔了好一会儿,才压了一点声音,道:“当时身上并无钱财,我问路人何处有酒楼,有人给我指了个方向,我就一路到了惊梦楼里”惊梦楼以风雅出名,门外自然也不会有站着招揽客人的姑娘,所以一时没有没有发现并不奇怪。他顿了一下道:“问他们,还缺琴师吗?”

        这行为实在又呆又傻,让人只想扶额。

        殷炽皱起了眉头:“他们也就将错就错,把你留了下来?”

        容绮默默点了点头:“柳妈妈当时不曾告诉我这些事情,她答应帮我寻找琴谱,让我有机会与其他琴艺高超的人交流。这对于一个琴师来说,是不可拒绝的诱惑。”

        “你就这么轻易的被几句话骗了进来吗?”殷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好像并不是特别意外。脾气温和,似带着上古君子之风,旁人对他不好只自己黯然伤神,就连生气都显得并不明显,这样的人在青楼,本就像一只误入了狼群的羔羊。这又怎么能不让人担忧!

        “”倒也不必非要把真相点出来。这听起来显得他好像很蠢似的。

        “你知道后,就没有想过离开吗?”殷炽又问。

        当然想过。就是容清溪再不知事,也没有觉得在青楼弹琴,是件很光荣的事情。他在知道时,感觉受到了欺骗,十分生气,都走到门口了,被柳妈妈当场堵住,又被迫退了回来。

        柳妈妈是个多么精明善谈的人,三言两语就说得容清溪晕头转向,深感愧疚,除却打感情牌外,又恩威并施,谈起他在惊梦楼的负债。

        容清溪进惊梦楼的时候,签了一张不平等条约。他需为惊梦楼弹三年的琴,要想提前离开,就要付三倍的价格。

        虽然容清溪所得工钱其实并不算高,但是柳妈妈将吃穿住行,寻找琴谱等等事情,都列了清单,一一安上名目,那价格,不说是天价,也绝非容清溪这样一个,沦落到要去酒楼弹琴的穷琴师可以负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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