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注视过对方,谁也没有移开目光。

        “我们该如何拷问自己的灵魂?”她和他一样熟悉那本书的每一字每一句,闭上眼就能回想起那么久以前的交谈,“你我皆有将为政治放弃而放弃美德的一日,每个人都会学会这一点,因此拷问灵魂毫无必要……”

        “那你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不彻底舍弃?”

        为什么永远要把自己藏在黑暗里?

        为什么总穿着黑袍隐匿在阴影里,沉默不语地凝视阳光落着的地方,暴露在阳光里就条件反射地警戒?

        他教她不需要正义,教她公正,但他抬头的时候,凝视着阳光的瞳孔却像无声的叹息。他总站在昏暗的地方,把自己化为古堡阴冷幽暗的影子,他说了那么多“利益至上”,最后却为她修订了最正统的骑士剑术。

        有些教导不是他说了什么,不是他写了什么,而是他的沉默,是他如无声的叹息。

        “抱歉。”

        海因里希偏头靠在墙壁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突然就抽干了他全部力量。他甚至没有办法露出一个不那么狼狈的微笑。

        呼吸里尽是陈年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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