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越诗虽然从小在我们家长大,但她性格古怪,跟我们一家都处得不好,她结婚之后跟家里来往就更少了,几个月前,甚至还向政府写了举报信举报了我妈,所以我们家真不知道她爸的事,我们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哪里敢跟敌特有瓜葛呢!”越来顺在地上匍匐两步,连忙撇清他家和越诗的关系。

        小许蹲下来平视着越来顺:“既然你说了你跟她关系并不密切,那就老实交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越诗到底是怎么到你家的?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越诗她爸这些年来一直在找她们母女的下落,万一他手底下的人找到了你们,以他们的手段,你们一家的下场恐怕都不会太好,所以只有你说了实话,我们才能帮你,也才好把敌特分子一网打尽,说不准你还能立功呢!”

        小许拍拍越来顺的肩膀给他鼓劲儿,越来顺静下心来想了想,终于开口说起当年的往事。

        当年到处都是战火连天,每天都在死人,路边随处可见残肢断腿和已经死去多日的尸体,炮火轰鸣,房屋崩塌,他们住的村子是最早被敌军攻陷的,好在村里人逃得早,基本都保住了性命,那时他爸已经去世了,他妈带着他们一家跟着村人逃难,后来在逃难途中遇上过几股散兵,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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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军队,但出于对枪炮的畏惧,村里人在慌张之下各自奔逃,就这样连着几次,大家走的走散的散,很快,逃难路上就只剩他们一家了。

        在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路走了好几天之后,他们带的干粮已经快吃空了,在弹尽粮绝之前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处小镇,在短暂的修整过后,他们打听到现在所在的地方离岳冈不远,他妈想到表姨家就在岳冈县的梁家湾,于是一家人就去投奔了表姨周燕婉。

        当时战火还没蔓延到岳冈县,他们到梁家湾的时候,那里还是个宁静的小村落,表姨周燕婉看到他们一行人穿得破破烂烂,个个面黄肌瘦的,就让他们先在她家住下,她家还有个不满三岁的小女儿,就是越诗,越诗小时候长得白白嫩嫩可爱极了,手上还带着一对小小的银手镯,表姨周燕婉也是一副养尊处优的小妇人形象,想来这些年过得很好,她头上簪着银簪,手上戴着银戒指,和女儿两个人住着一间大院子。

        虽然表姨父去参军了,但村里左邻右舍都很照顾她们母子,她待人很温柔,他在梁家湾住的那段日子里,村里好多小孩都喜欢到她家的院子来玩,越诗也经常跟那些大孩子跑成一团。当时他才十几岁,相对于成天把骂人挂在嘴上的母亲,他其实是更喜欢那个温柔的表姨的。

        和儿子的感受完全不同,陈月香一开始到梁家湾的时候,她其实是十分感激表妹的,要不是表妹收留了他们一家人,他们可能还在外面逃难,但时日一久,她看着周燕婉每天过得滋润舒服,看着她首饰匣子里林林总总的簪子耳环,看着即使她男人不在家,村里人照样对她照顾有加,于是嫉妒不忿的情绪慢慢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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