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福公公是个高大之人,面容刚毅,那副久经风雨的垂老之相更是让他身上增添了几分凌厉,他这一仰头,比他稍稍矮一些个头的佩准已在他眼皮子底下。

        此厢孰高孰低,令人一眼皆知。

        佩准蠕了蠕嘴唇,捏成拳头的手心被他夫人修剪得干净得宜的指甲掐出了血来,方才令他把想回眼前老宦官的话咽下。

        佩准在东宫辰时未多久进的东宫,直等到午时过后方等到匆匆回宫的太子。

        皇帝年岁已高,但身体向来康健,东宫十六岁立为太子,至今在东宫住了二十多年,今年他已年近四旬,常年参与政事的他身上威仪甚重,他脸上常年不动声色,不见喜怒,其身上的摄迫力尤还胜过他面相温慈的父皇顺安帝两分,令寻常人等不敢直视。

        佩准以往甚少与东宫打交道,东宫治理朝政自有东宫的一派人马,而他则是听命于皇帝,东宫也不插手翰林院之事,他与东宫无过多交集,这两年因梅娘之事,他见东宫的次数都胜过之前的十年见的面了。

        “来了,坐。”太子卫襄一进宫殿,扫了一眼两手相握恭敬站起来的佩准,大步往首位走去坐下,接过福公公送过来的温茶一口饮尽,眼睛瞥到佩准还没坐下,又道了一字:“坐。”

        “佩大人,坐下罢。”那就是头倔毛驴,福公公生怕他惹怒了太子,温言劝了一句。

        佩准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几句来,“谢太子爷。”

        “你有事找我商量?便说罢,等会儿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卫襄简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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