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辞年从公主寝居冲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到墙角的玉兰树下,一手扶着树干,控制不住地弓着身干呕。

        他背着身站了良久,直到那股翻腾的恶心渐渐压下,手指扣着翻新的树皮,指甲都要嵌在里面,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泛白的指尖不住颤抖,还冒出了血珠,但他浑然不知,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恨不得整个人溺在尘埃里。

        厌弃自己,嫌恶自己。

        他大概想把自己埋在土中,永远都不要接近明亮璀璨的日光。

        薛辞年蹭了下嘴角,转身靠在树上,仰着头看天,天上有白云朵朵,苍蓝色的穹空干净澄明,只有他避在树影下、阴暗处,光亮不及的地方。

        闭上眼,眼前就会闪过那些不愿回想的画面,是他一辈子也抹除不去的屈辱烙印……

        片刻过后,薛辞年从树荫下走出来,神色已恢复平常,他配不上公主殿下,这是他从跌进深渊的那一刻就已经心知肚明的事,他从不敢奢望更多。

        殿下值得更好的。

        哪怕没有,也一定不是他。

        他抖了抖袖子,转身去了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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