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连续下了两天的小雨,今日终于放晴,梁州城的青石路上看上去却仍旧幽幽一片,沁着冷意。

        夏天最后的痕迹就像是被一场接着一场的雨水给冲刷得干干净净,道路上来往百姓的衣着明显厚实了起来,脚步匆匆,没有了前一段时间的闲情逸致。

        上身穿着短打,外头还又套上了更厚实衣裳的燕芦急匆匆从这样光滑一片的小道上跑过,肩膀和脊背都绷得紧紧的,生怕脚下一滑,便要跌倒砸在地上。

        在路过北城张氏客栈的时候,下意识往门口看了看,看到客栈的一楼,那和自己有些亲戚关系的掌柜的愁眉不展,趴在了木桌上,百无聊赖,便是那厚实的下巴都好像清减了许多,从三层变成了两层。

        这也难怪,张氏客栈前两天走了很多客人,整个客栈一下少去了六七成的收入,空空荡荡的,没有了银钱进账,难怪素来于钱财斤斤计较的掌柜会如此消沉。

        燕卢脚步不停,只是冲着掌柜喊了一嗓子叔,省得回去被家里长辈教训,便即继续跑了过去。

        他在这梁洲城里以做工为生,偶尔也接些散活儿,今日便是替即将开拨的一道商户,去通知住在城里面的其他客人,再过不到半个时辰,商户便要出城了,还请早些过去,去得太迟,却也不能再等,到时候已经预先交过的银子可是没有办法退的。

        他忍不住回想起了那个商队领头大汉的模样,剑南道百姓的身材相较于大秦北地,以及中原一带,要稍显的有些矮小,但是便是中原的高大汉子,在那领头的面前都要小一个头。

        他今年十六七岁了,在那个大汉前头,简直和到处跑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差别,扑面而来一股压迫感,让他说话都觉得有些牙酸,声音更像是从喉咙缝儿里挤出来的一样,透着一股甩都甩不开的弱气。

        毕竟是要前往域外挣银子的狠人啊……

        燕芦略有些羡慕地咕哝了一声,大秦前往域外挣银子,只要能够活着回来的话,几乎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最最寻常不过的陶瓷,都可以换来那些上好的皮毛,肉干,还有一些在中原少见的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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