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中好几处的红木桌子被搬着拼在了一起,拼成了个颇大的宽桌,一叶轩弟子小心翼翼将画卷展开,铺在了这大方桌上,可见到万里江山景致,恢弘大气,用料明艳,不是凡俗手段。

        这副画周深此生至此最得意,花去足足一年三个月时间画出来。

        现在年岁渐长,画技纯熟,但再给他多出一倍的时间,也难以画出画中的精气神,此次前来第一庄,专门有一辆马车拉着这一幅画卷,宝贵地厉害,若非打算与山庄中第四庄主共赏,他绝舍不得。

        可是此刻站在这万里浩大江山图前面的不是白发白须的第四庄主,而是个满脸苦色的少年人,李长兴咧嘴看着笔锋上的起落,绞尽脑汁想不出几个说法,已是鬓角有汗,却不敢伸手擦拭,也不敢转头四顾。

        在他背后三步远,就站着一身深朱色儒衫的老人,抚须凝眉。

        落在李长兴背后的视线令少年无可奈何之后更是无可奈何,若是强压他反倒不怕,只是老人说话总是言辞恳切,温醇良善,这样敦敦教诲的软刀子令他束手无策,只得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心中懊恼。

        来了第一庄本是打算见识见识江湖中风光景致,结交豪侠。

        往日回想起来,也曾经在江湖上行走过,有几分豪气可以下酒。

        未曾想才来就钻到了老人口袋里,一日有小半都在这里苦修功课,便比在太子府中也好不了多少,早知如此,何苦要向父亲许下那许多诺言?想到这里,更有欲哭无泪之感。

        今日来此,已是看了近半个时辰,少年勉强活动了下有些酸硬的脖子,视线往外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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