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明不是没猜想过羲翎的仙位,可他从未往三天神君的位置上想过。细细回忆与羲翎同处这段时日,他腾地如发烧般红了脸,充血的耳畔嗡嗡作响。

        羲翎并非刻意隐瞒,只是沈既明从未开口问过,只以仙长相称,羲翎也不好直白告知身份,这未免有拿乔托大之嫌。加之被俘获的狼人话里有话,沈既明身上疑点重重,要弄清真相,他少不得要与沈既明接触。相处半月下来,羲翎发觉此人虽思维独特想法清奇,然论人品与个性都是上乘,诸神对他多是敬畏,鲜少有沈既明这般亲近的。这样一来,便更加没有主动拉开距离的必要。

        何况,他心中另有一番猜测,沈既明的仙位恐怕不止是仙君这么简单。

        羲翎厌倦天界繁复礼节已久,看着面前两个拉着沈既明一起给他行跪拜大礼,难免头疼:“无需多礼,起身吧。”

        这话没有客套的意思,然而除沈既明以外的二人不动如山,叩得一板一眼,只有沈既明听什么是什么,像是得了特赦令似的直起腰板。还不等站起来,转头一看,洛清与凤尾一个动身的都没有,他短暂与羲翎对视片刻,只好讪讪地叩了回去,场面尴尬得令人发笑。

        羲翎无言,自知多说无益,于是拎着九尾狐的后颈皮离去了。

        待羲翎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一重天,洛清才站起身来。他这一起身,凤尾和沈既明也终于可以抬头了。沈既明还未从羲翎的身份里回过味来,大约是他从军时的习性未改,总觉得一起打过仗的都是好兄弟,谁知道好兄弟摇身一变当今圣上。拿人间的皇帝与羲翎作比也不大合适,毕竟三天神君可是连天帝都要敬三分的人,怎么也算是太/上/皇的辈分了。

        沈既明正胡思乱想着,倏地抬手握住一柄剑鞘,这完全是出自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反应,若非对象是洛清,他这会必会反击回去。而洛清贯来温和淡漠的脸此时怒气横生,连眼角都泛起盛怒的绯红。沈既明还不知何事惹得洛清如此,只见洛清将剑鞘一抽,沈既明不敢再挡,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被剑鞘抽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得沈既明倒吸一口冷气,洛清是动真格的了。凤尾见沈既明挨打,在一旁幸灾乐祸道:“该!不打不长记性。”

        天地良心,沈既明暗暗叫苦,他幼时习武时也未挨过这样的打,非但如此,师父还常常赞他身残志坚。没想到如今一百多岁了反而被当着一棵竹子的面给教训了,论起年龄,凤尾叫他一声老人家也不为过。

        有一就有二,微凉的剑鞘登时化作世间至严厉的戒尺,毫不留情地抽在沈既明的后背,破空声不绝于耳。沈既明不欲顶撞洛清,只好咬牙强忍着,连呻//吟都吞进肚子里。洛清修为极高,即使无意动用灵力,手劲也绝非寻常习武凡人可比。不消片刻,沈既明疼得眼冒金星,想当时在幻境中拿刀刺穿骨肉的痛感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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