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盛宴隆重浩大,殿内幔纱轻笼,灯火辉煌,大殿长廊一眼望不尽,满目皆是琳琅的鲜果美酒,异域舞姬身着寸缕游离于宾客间,所及之处芳香扑鼻。

        当今圣上坐居高位,他的目光不曾离开舞姬的水蛇细腰,眼神愈发痴迷。

        内侍们毕恭毕敬走上前伺候沈既明,脂粉与荤腥混在一起的味道闻得他头疼不已,又不好拂了父兄的面子,只得强忍着落座。

        李龙城名义上是沈既明的贴身大侍卫,于是赐座沈既明身畔。此处视野开阔,足以让他看清每一位席上宾客的丑态,一时间恶心得要命。鲜美菜肴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端上桌案,李龙城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烤羊羔,没有来地想起他曾见过活活饿死在街边的一家四口,后来还是沈既明出钱安葬的。他面色不善,忍不住看了沈既明一眼,沈既明虽以黑绸覆面,微抿的嘴唇依旧显露出掩不住的嫌恶。

        李龙城一怔,倏地收回了目光。

        沈既明不知李龙城心思,低声与他道:“路上舟车劳顿,你可趁此机会歇一歇,想吃什么与我说,我叫他们为你端来。”

        李龙城闷闷道:“没胃口。”

        沈既明没有计较李龙城的失礼,也未强迫他作出乐在其中的姿态来。他伸手在面前摸索一番,熟练地找到酒坛,为自己斟了满满一大碗,而后一饮而尽。饮罢,沈既明以手背擦过嘴角,冷笑一声:“这样好的酒,竟只能在此等场合喝到,着实可惜。”他微微侧头,似是看向李龙城的方向:“和烟和露一丛花,担入宫城许史家?”

        旁位有臣子出言提醒道:“十九殿下,这西域的葡萄酒酿可不是您这样喝的。此酒需得小口酌饮,细细回味,方知其中趣味。您这饮法虽一时痛快,却是糟蹋了好东西。”

        大皇子接过话茬:“赵大人此言差矣,我弟弟出身军旅,常年旅居大漠。那地方几百里见不着一户人家,寸草不生,莫说是葡萄佳酿,他就连民间清酒都喝不着一口。馋了这么些年,可算能回京喝上一口,可不得狼吞虎咽,生怕被人抢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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