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肃云其实还记得初见应劫的那一幕。

        雪松悬月,天地尽白,院落里,刺骨的冷中,他看见师尊拥着那孩子,手掌相叠,一划一划地,勾画符文。时间就像凝固了一样,光尘散漫,近乎停滞。

        他咬牙切齿,嫉妒的很。因为,那个位置本来是他的,一开始就是他的。

        一夜,他趁师尊不在,暗地来到那间小院,见那孩子坐在院里,呆滞地低着头,黑耀石的伪眸干净无垢,与人偶无异,安静的,如同未曾存在一般。

        然而那一刻,他内心产生了莫大的杀意。因为,他突然察觉到了师尊收其为徒的原因。那是一个未成,未住的生命,一无所有,今后也不会拥有更多,但却具有他与恒藏都没有的可能性。

        师尊会产生期待,会近乎泛滥地宠爱,然而糟糕的是,师尊向来对此毫无察觉。

        洛肃云幼年时未曾注意到其中的异常,那时候,师尊就是他的唯一,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完美得根本不现实。一直留在师尊身边修炼,他可以走上师尊的大道,证得无上道果,但他并不甘心如此。

        他要走自己的路,闯出自己的道,不然,他终此一生,拼尽所有,必然只能仰望师尊的背影,他永远都只能是师尊的徒弟。“妖”族永远只能活在天劫之下,惶惶终日,永无翻身之地。

        所以他单方面与师尊吵了一架,言称要为非人者征道,将所有师尊教与他的一切都抛弃,重回无道基无灵根的废体,毅然离开,否定了那段岁月。他要为非人者争道,走一条死路,万古都未曾有人成功过,失败者的尸骸堆积起来能挤满整片诸天万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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