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旸给自己倒一碗酒,一口饮尽,呛得眼眶泛红:“这些话,今晚臣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一碗酒,喝得豪气云天,“早知陛下明察秋毫,我定然藏不住,可臣从未想过远走避祸。人固有一死,我唐雨旸不愿愧对万民,也不愿愧对与陛下的同胞之谊,陛下若要臣一死,这条命陛下拿去便是。”

        女帝:“你还真是不怕死。”

        “死不可怕,无为才最可怕。”

        他能说出这些话,看来是铁了心要与她割袍断义了。女帝冷哼一声:“那你可真是年少有为。你仗着朕对你极端信任,劝朕不对歧国动兵,给了他们喘息之机。你又想方设法一面让朕把沈礼调走,一面消磨沈礼的报国之心,以至于这水师空耗了军费却一事无成。你还极力自荐揽下大小事务,朕原是极欣慰能有你为国操劳的,却不防各大小官署被你插满了自己人!”

        可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女帝越说越压不住心火,长臂一扫,酒坛落地砸个粉碎,香浓的酒香萦绕鼻尖,“唐雨旸!你可知晏海兵败,朕心头之喜却盖不过无尽悲凉,始知自己最为信赖的兄弟,竟是他歧国最大的细作!”

        都是因为那张假的兵防图,打赢了,女帝却笑不出来。

        唐雨旸苦苦含笑,不发一言。

        “朕除了这兵权,除了你这个兄弟还有什么在乎的。你怪朕冷漠狠辣,可朕,遗憾生做女儿身……想要什么不都得争,都得狠……因为狠,亲朋疏远,身边挚友唯你而已。有舍有得,这道理朕岂会不知,可现在连你也要背离,哈哈哈哈哈……这孤家寡人看来我是做定了!”

        对死,唐雨旸早已看开。女帝目眦尽裂,愤恨地细数他的罪行,他却是一副坦然模样,只掀袍一跪:“那就请陛下赐臣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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