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妫出宫,是去了大慈悲寺。

        只要站在瑰燕宫敞亮的院子里,她就难受得喘不过气。不过才几日的工夫,一点血迹也没有留下,熏了香,做了法,好像就能当作没有死过人一样。她心里堵得痛苦,片刻也不想再呆在宫里。可王都这么大,歧国这么大,她却不知该往何处,思来想去竟只有晏华浓这里可以容她歇脚。

        佛门清静,渡一切苦厄,捧一杯清茶听着空空的木鱼声,她终于稍稍静了心。几日的煎熬,叫她精神恹恹,坐在那里稍不留神便要发呆。

        今日刚来佛堂,晏华浓看到她这狼狈模样,眸光一暗,开口便问:“可是……他去了?”

        连被软禁在这里的晏华浓都知道落鸢正是付之涯,知道他的伤日日催命,早已没有几日可活,她每日与之相处着却丝毫不知,不免心头又添一分堵塞。

        燕妫对她点头,走进佛堂内,自寻了地方坐下。她脸色极不好,昨日发烧,今晨才退,现在就不顾劝阻只想出宫透气,这会儿身上乏力,一坐便呆坐了半炷香。

        晏华浓瞧了瞧她那失魂落魄的那样,许已猜出个七七八八,见她只想独处,便闭上嘴重新提笔抄起往生咒,屋里安静得只闻纸张轻响。

        等到燕妫呆滞的眼睛重新又转动起来,晏华浓已抄了几遍经,放下笔敲着木鱼在诵经。燕妫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个无辜被囚的女子,一看又是很久。还是老样子,一日复一日地抄经诵经,然后把抄好的经都烧掉,这个女子总是能平平静静,把那些不平事装在心里。

        “你……真的,放下了么。”燕妫打破沉默,涩涩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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