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妫身子滚烫,因伤发了烧,情况大为不好闻人弈却不便叫御医。一旦她满身旧伤被医女瞧见,就会有身份暴露之风险,如若因此危及他与晏家的关系,岂不有伤国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连平日里贴身伺候的结香瑞香,也都不曾伺候过王后沐浴更衣,唯林姑姑可窥见一二。

        可眼下似乎已到了不得不冒险的地步。他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但很快把心一横,叫人速去请御医。不料结香刚出门去,就被落鸢拦下。

        落鸢的意思是——药是他配的,他应承担一切责任,现在人烧起来了,请不请大夫也该由他先诊断诊断再说。

        他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一行字——“让我试试。”

        他虽医术有限,但对付外伤还是颇有些手段的,毕竟霁月阁里外伤最是常见。闻人弈看着他,微凝了眉——他要试试,也许就要看伤口,而这件事就算是御医也需回避,只能由医女代劳的。

        可闻人弈终究把头点了。可笑他最能信得过的,竟然只有落鸢,无需一丝一毫的怀疑。比起这个余生都为一人而活的痴情人,他为她所做的实在太少,又有什么资格代她拒绝。这二人是彼此倾心,他却好似个多余的第三人。

        落鸢又蘸水写下——“我要先看看伤。”

        果然。闻人弈眸光晦暗,下颌处槽牙紧咬,却终究依言把被子掀开一角,露出底下藏着的女子肌肤。落鸢上前细瞧了几眼,把了阵脉,转身又去写下几字——“并未化脓感染,乃寻常高烧,若能尽快烧退,无碍”。

        他写下这段话便告退了,小心翼翼又识趣的模样,让闻人弈觉得自己浑然是个夺人|妻杀人夫的恶人。他本无心作恶,为恶之后却是有心隐瞒,因为她太重要了,于公是,于私也是。

        落鸢出去后又拿回来几粒药丸,请歧王帮之服下,可助烧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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