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在铜匠那脏兮兮的桌子上画了半宿的符咒,到鸡叫第一声的时候才终于放下笔,用力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悠长的哈欠。而重六早就靠着墙打瞌睡打得昏天黑地,若不是旁边有跟顶梁柱挡着,恐怕已经栽倒在地上了。

        祝鹤澜揣着手,静静地看着在睡梦中吧唧了几下嘴的重六,眼神深深,又带着几分和柔。

        “他是你的徒弟?”铜匠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壶酒站到他旁边,往嘴里灌了两口,“你们这一行也兴带徒弟的?”

        “不是,他是我店里的跑堂。”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带店里的人来。我看这位小兄弟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铜匠瞟了眼重六,道,“他身上的秽气是怎么来的?”

        “给别人传染上的。”

        “传染的也能这么浓吗?连我都能闻出来。”

        “谁知道呢。”掌柜轻轻叹了口气,那状似轻松的态度里,还有一分担忧,“或许本来就有,只不过被别人的秽气给带出来了。或许,这还不是全部呢。”

        铜匠又喝了一口酒,叹道,“你到底也是人啊。”

        掌柜斜眼看着他,“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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