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红墙,将宫里宫外分隔成两个世界,当马车滚轮驶入宫道的时候,那些礼数教条便纷纷潮水般拥来,严丝合缝挡住出口。

        吴庸的声音隔着马车遥遥传来,带着丝朦胧的不真切:“陛下,已到了宫门了。”

        照理,皇帝沐浴更衣后便该去向太后请安,然后留宿皇后殿中,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虽不知皇帝愿不愿意去,但他总要提醒着一句。

        “不急,”皇帝从来就没管过什么规矩,“先回漪澜殿,让余延年过去候着。”

        简宿涵支着下巴没出声,闻言淡淡垂眸。

        上次行刺,三个人嫌疑最大,单贵妃、婉妃、云婉仪,都说柿子捡软的捏,再加上看台跌落那档子事,简宿涵首先把目标放在了云婉仪身上。

        其实想扳倒云婉仪,真是再容易不过,都不用自己使什么下作手段,对方位份不高,亦不如单贵妃母家强盛,说白了同自己一样,都是靠着皇帝的宠爱过活,倘这宠爱没了,还不是任人拿捏。

        她既然故意从看台跌落,想在皇帝心里埋根刺,那简宿涵便如了她的意,只是这刺对着谁,倒不好说了。

        此时天色擦黑,皇城檐角上落满了雪,无声涌动着孤寂,简宿涵步下马车,迎面便是吹来的寒风,她视线不着痕迹掠过皇帝,然后抬手掩唇,面色苍白的低咳了两声,知夏搀住她,忧心的低声道:“主子,可是身体不适?”

        简宿涵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许是舟车劳顿,头有些疼。”

        皇帝见她唇上胭脂都失了色,微微皱眉,解下身上的鹤氅给她披上,奴仆在身旁撑伞遮雪,他攥住简宿涵冰凉的手,低低出声:“身子也太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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