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

        实在是漂亮的声音。

        清越、通透,莺啼婉转的,却一点都不落俗气。

        傅南寻看到的是背面,傅老爷子看到的却是正脸儿,不光是声音,那神色,那表情,那低头的柔情,那抬头的娇媚,她分明是素着的,可是傅老爷子却仿佛已经想象到了她珠光玉翠的站在戏台子上的模样。

        点翠头面沉甸甸的顶在头顶上,衣服必定是顶好的,细细密密的针脚、金线银线绣成的图案,栩栩如生的盘踞在嫩黄的丝绸上,眼角飞挑着斜入鬓上,眼窝子里揉了几抹艳红的胭脂。一抬眼,秋海棠似的剪水瞳含着一汪盈盈的水,万种风情便都聚在着一个人身上了。

        《长生殿》是经典的本子,经典的本子有一点好,脍炙人口,广为流传,可是也有一点不好,人人都唱,难免就落了窠臼,而且也容易让人拿来和旁人排列比较着。

        《贵妃醉酒》人人都唱,这段「海岛冰轮初转腾」经了多少人的口,傅老爷子在这世间活了七十多年,竟然被这么个小丫头唱的《长生殿》给震住了。

        他陡然心悸,惊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一直到她的声音落下,视频里传来村民们喧喧嚷嚷的叫好声,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喟叹一句,“后生可畏。”

        听罢了许春秋唱的这段《长生殿》,傅老爷子便觉得好像再听什么都不对味儿了,于是便拖动这进度条微微虚着眼睛,反反复复的听了起来。

        他开始揣摩其她的唱腔来。

        南派?不对,应该是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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