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疏竹林立,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孢厦上悬“静仁斋”匾额。几大株梨花兼着芭蕉束于墙下坛中,左墙下忽开一隙,清泉淌来,开沟仅尺许,涌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宋氏从老太太的屋内走出,牵着步如琅又进了屋内。
静仁斋素日里清净,现下只有二房的人在这。
一进门,那细炉中若有若无的檀香萦绕鼻口间,室内地上铺着秋香色织锦寿字花盆毯,毯上盛放的冰鉴中冒着化冰凉爽之气,镂空的雕花窗中射入细碎的日晖,落在莲花青釉双耳瓶上。
老太君身着刻丝石青银鼠褙子,暗翠镶金马面裙,鬓发如银,正端坐在榆木罗汉床边,腰后垫着十香浣花软枕,挽着佛珠的手搭在黑漆楠木翘头案上。
这甄老太君年轻时是京中英国公府的嫡次女,心气儿极高,自言下嫁勇安侯府。老勇安侯在世时,勉强给她挣了个二品的诰命夫人,她为此自豪了一生,老了也不忘显摆。此番去陈郡说是探亲,其实是打算着这辈子最后一次回英国公祖地,风风光光地再当一回老太君罢了。
甄钊恭敬地坐在罗汉床塌旁的蟠笼雕花椅上,挨着他坐的是二房的几个嫡庶子嗣。
见步如琅进来,那老太君拨动了两下子佛珠,淡淡道:“是琅姐儿吧?”
步如琅瞧了那老太君一眼,低下头,不卑不亢福了福身子:“见过老太君。”
老太君凝眸打量,似是惊讶,她原是想着这琅姐儿自市井中长大,身上必染着小民的腌臜俗气,但步如琅行礼时落落大方的气度和神态令她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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