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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雪连天,白鹿形隐。覆盖着积雪的道路一眼看不到尽头。玉娘光着双脚,只穿着一身白色小衣,下身鲜血淋漓,脚镣枷锁铐着,瑟瑟发抖地走在这城中的大街之上。队首押送的衙内手中持着梦惊锣,三步一敲,两侧房屋之中的百姓,听到声音纷纷探出头来,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今有风月楼娼妓名玉娘。”那敲锣的军士边敲边大声道::“为民不良,于国成害。杀人越货,畏罪私逃。且通敌叛国,罪无可赦。幸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重捕入狱,特令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其时天下大乱,各处群雄割据,但说到底,不过是汉人之间你来我去,相互攻杀。老百姓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只有一事,无论何处何时,只要敢犯,便是人神共愤,那便是叛国。所谓叛国,却不是指揭竿起义,而是私通外敌。所谓外敌,便是指的北方突厥。要知文帝时期,天下归心,四海咸宁。北方突厥虽有铁骑万千,却也不得不向大隋纳贡称臣。如今天下大乱,皇权衰微,那突厥本就是狼种(史料所指,仅以用作之用,无任何指代,切勿对号入座。)怎会愿意就这般万世为臣?他们见隋朝内乱,于是背信弃义,不时便派铁骑南下掳掠,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更可恨的,突厥为了让隋朝内乱持续更久,竟暗地里扶持多股势力,国内几大割据势力,例如刘武周,窦建德,李渊,无不是或多或少得到突厥扶持,方成得一方霸主。其恶至此,以至于国百姓,提起突厥,无不是咬牙切齿却又谈虎色惊。

        玉娘在他身后听得心惊,想要辩解。但嘴中塞着白布,半句也解释不出来,唯有泣涕涟涟。众百姓不知其中因果,便真当玉娘是通敌叛国的大恶人,不由得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骂了起来。

        “婊子不好好让人骑,竟然做这般事情。真是下贱中的下贱!”

        “嘿,这是想帮着突厥推翻咱们隋朝,做人家突厥的开国老啊。”

        “不要脸!”

        人群里咒骂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玉娘心中痛苦,满腔委屈不得诉说,正自流泪之时,却不只是谁先动的手。只见一枚鸡蛋从人群中飞出,不偏不倚,正砸在玉娘的前额之上啪的一声碎开,登时之间那蛋清蛋黄便流了满脸。一发不可收拾,瞬间那菜叶果皮,铺天盖地的便朝玉娘这边飞了过来。更有过分的,竟是捡了石块来砸玉娘。玉娘被那石块划破脸颊,一下子血流满面。她本就穿的单薄,风霜之下整个人瑟瑟发抖,且下身又流血不止,此时脸上又带伤,不由得看得更加可怜。鸣锣的军士看到这般,心中不由得生了一丝怜悯之情,又想到众百姓这般乱丢东西,果皮菜叶倒也算了,但有的人居然扔石子,万一兄弟们哪个被误伤,或者这女犯人出了什么意外,实在是不好交差。这般想着,便一面挡在玉娘身前,一面喝退想要扑身上前的百姓。眼见群情激愤,只怕生变,于是也不再敲锣呐喊,只护送着玉娘草草地往大牢方向行去。

        “乡亲们!”众百姓正情绪高涨,要将那祸国殃民的杀人女犯碎尸万断,忽听得身后一声嘹亮的呼喊。转身看去,原来是郝舍仁和他的功曹。只听得那功曹大声道:“这女犯罪恶滔天,祸国殃民,你们说她坏不坏?”

        “坏!”众百姓异口同声,整齐震耳。

        那功曹见百姓已成盲势,此时各个义愤填膺,不由得心中窃喜。又大声问道:“你们说她该不该杀?”

        “该杀!”众人又是山呼海啸一般的整齐回答。

        郝舍仁也是欢喜,心想功曹所出之计策当真绝妙。不过几句谎话,便将这群愚民骗得服服帖帖。他见万民齐声,知道民心可得,于是忙给功曹使眼色。功曹会意,朗声对人群道:“这女子神通广大!她在风月楼杀人,本已是死罪,谁曾想他竟然用妖法迷惑了狱卒,从那死牢里逃了出去!你们说可恨不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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