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的话并没有多么尖刻,但聂麟此刻却如同被人当头敲了一闷棍,连心带肺都痛了起来。
“三姑娘,今天这事我头前儿并不清楚,这会儿听说媳妇身体不大好,能不能让我这个老太太进去瞧一瞧,也算是我赔赔罪,尽尽心。好歹媳妇肚子里怀的也是我们聂家的种......”汪氏眼见着自家儿子满脸灰败,颓然无语的模样,心里一急,便带着几分恼意地开了口。
苏绵掀目看过去,见是一个相貌老实,神情怯懦的老妇,她目中带着审视的冷意,淡淡道:“老太太莫不是以为我们苏家都是傻子吧。到了这个地步了,您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你听着,这孩子在我长姐的腹中,辛苦怀着他的是我长姐,拼命护着他的也是我长姐,今日你们母子俩和这府中人的所作所为都是在逼迫谋害他们母子二人,你们有什么脸面来认他?他是我长姐的孩子,是男是女,是圆是扁都是我们侯府的事,和你们聂家什么相干?”
眼见聂家的人到了此时尚且各怀鬼胎,心有算计,多番狡辩,苏绵的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我长姐嫁到你们聂家来,凭的原本是一片真心真意,可你们家的人糟蹋了她的心意,不配做我长姐的亲眷家人。”
“瞧姑娘这话说的,不管怎么说,这孩子都还流着我们聂家的血,咱们两家的误会,总不好牵连到孩子身上......”这会儿汪氏倒是通情达理得厉害,话里话外,字字句句都是误会,都是情分,仿佛今日一切都是他们苏家的过错。
“母亲,别再说了,给儿子留点脸面。”聂麟的声音沙哑,听在耳中,有一种让人心沉的绝望意味。汪氏面色一僵,整个人摇晃了两下,到底是扶着几面站稳了。
“今日的事,不会就这样了了,这已不仅是家事,你们聂家心怀鬼胎,意图谋害我长姐性命,这是杀人未遂,心存奸恶,聂家是为官之家,如此举动,还有何颜面居于此位?还有......”苏绵的目光一冷,那张圆润可爱的小脸就立时寒凉如冰,莫名地,带着一股慑人的威严,连着苏皓瞧了,也不敢对上她此时过于清亮的双眼:“既说聂大人丢失了极要紧的公文,那就要好好地找一找了,万一因此碍了朝中之事,我们谁都承担不起,聂大人说呢?”
汪氏几次三番被聂麟拂开,心里明白这是儿子在怪责自己。她咬了咬牙,看向那面容端冷的小姑娘。分明生得一副娇怯可人的模样,偏生说出的话这样厉害,一字一句都刺到了聂家的心坎儿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汪氏的声音含尖带锐,面上的那几分怯懦全都变成了尖利刻薄:“你们苏家不要仗着......”
“我们苏家若真要仗着什么,我长姐怎会被你们这些泥猪癞狗欺辱到这样地步!”苏绵一双眼紧紧盯住汪老太太,直将她看得低下头去,才轻轻一嗤:“谋害妻室,齐家无能,聂大人该不会以为今天这事是你们一家子在这里唱几出戏就能了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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