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先太子准备的衣裳如薛瑜所想般华丽。红底锦布展平时似有火光跃动,袍服滚了金边,绛色纱袍内掺金丝,下摆绣螭龙纹,与薛瑜常穿的那身绫袍比宛如豪富与贫民的差别。这时候又没有缝纫机和绣花机之类的机械,绣娘们准备衣物时间大多以月计算,光太子这身没穿过的朝服,怕是就要绣娘们绣三四个月吧。

        薛瑜心中感叹当年帝后二人对独子的重视,只当自己是个无情的试衣机器。她内里还有一层,并不怕被看出不对,神态自若,倒看得几个年轻女孩脸颊飞红。

        女官们见薛瑜守礼并未胡乱打量他们,反倒放肆了些,悄悄互相递着眼神,打趣着红了脸的宫婢。有胆大的上前请薛瑜坐下,重新束发戴冠,起身后又为她系好腰带,低头佩上玉佩与装饰佩剑。

        等人说了句“好了”,薛瑜才回过神来,时间久了才感觉出中衣和平日所穿的偏胡服的袴褶不同,腿间凉飕飕的,腰侧头顶多了些装饰坠着有些沉,只想快点结束,“尺寸都量好了?那就换掉吧。”

        内宫少见男子,遑论三皇子面若好女,绮丽多姿,进来时穿着浅青色绫袍还压了压容色,只似竹林深处一枝桃花灼灼,让人眼前一亮罢了。待穿上深红的朝服,映着三殿下容色愈盛,朝服平添的一分威势衬得她似火中神君,直让人无法呼吸。美人难得,连被调侃羞怯了的女官都忍不住重转了出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殿下方穿上,还未曾看过,怎就急着换了?莫非衣裳何处不合心意?”一女官掩口轻笑,遮住薄红的脸。

        眼看四周女官大多脸红,薛瑜也有些不自在起来。衣裳还算合身,穿得好不好看本不在她考虑范围内,女官软语央着不好拒绝,她扫了一眼铜镜。铜镜清晰度不高,镜中红衣美人一闪而过,薛瑜被灼了眼,别过头才反应过来那是戴着假面的自己,胡乱点点头,“我觉得这样就不错。”

        “殿下,还未换鞋袜呢。”宫婢捧着黑面鞋袜上来,跪在她脚边。

        薛瑜避开要她脱鞋的女官,清了清嗓子,“我穿惯了母妃做的,交到母妃处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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