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寄见寡嫂独自支撑一个家十分艰辛,他便想缀学帮衬家计,然而却被寡嫂狠狠训了一顿,言大丈夫当有远大之志,岂能为一时之困苦而移志?她自己一力承担下所有,家里家外,勤俭辛劳,供桑寄修学,从不叫他缺衣少食。寡嫂大桑寄二十几岁,又膝下无子,把桑寄当半个儿,宠爱有加,虽是贫寒小户,桑寄也倍感幸福,并不似其他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般窘迫。桑寄心内感恩,誓要出人头地,报答寡嫂的养育之恩。在他心里,寡嫂是天下最完美的女子,他依赖她,热爱她,以她为内心支撑。
寡嫂虽疼桑寄,但在学业一事上,却从不放松,十分严格。桑寄每日卯时便已洗漱完毕,用完饭食,早早地在书桌前坐定,一板一眼地开始诵读功课,中间除了用午饭,晚饭,夜点心以及些许的休息时间,直要学习到夜里亥时才去睡觉。而寡嫂就在一旁纺着线陪他。
就这样一天天的,周而复始,桑寄原本聪明,学业也进步不少,眼看就要参加第一场秋试。寡嫂对这场大考分外重视,对桑寄照顾得更为细致,在家里也总是轻手轻脚的,总是怕打扰了桑寄温课。
家中院子里的大枣树上,不知何时来了一窝叫不出名字的花雀儿,天天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那雀儿生得十分好看,翠绿绿的羽中挑了几抹红,头上却乌黑发亮,一张嫩黄的嘴。那雀儿也不怕人,也许因为是刚会飞的稚鸟缘故,对人没有害怕的意思,有时桑寄温着书,做着文章,那小雀儿就歪歪扭扭地,用着不熟练的架势飞下来,在离他几尺远的地方蹦来蹦去,歪着脑袋看他,一脸好奇的呆萌样子。
桑寄再懂事,毕竟还是少年心性,看那雀儿可爱,便不由自主停下功课,去看那雀儿。再后来,饭间他会留几粒米饭,逗那雀儿来吃。
一来二去的,桑寄就跟那雀儿成了好朋友,那雀儿跟他熟了,便会跳到他肩上,手上,亲密地用头蹭着他,有时还会去啄他嘴里的饭粒吃。
桑寄很开心,他一个人修学,难免孤单寂寞,这只活泼的小雀儿,给他带来很多的快乐。渐渐的,跟雀儿玩的时间就慢慢多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到了分心影响功课的地步。
寡嫂初时并不在意,知道他闷,也就随他,可看他渐渐有放松学业的样子,便不再容忍,好生劝了他,又将小雀儿赶走,那桑寄虽不舍,但也知道寡嫂说的在理,又向来敬重寡嫂,一声不敢吭,乖乖收住玩心,认真温书,好个几天。然而那小雀儿哪会懂桑寄要临考要前程之类的那些事,它只知道找桑寄玩儿。等寡嫂放松了管束,不在桑寄跟前看着,赶它了,它就又飞来找桑寄玩,而桑寄忍了几天再见到小雀儿就更是欢喜,两人又玩成一团。
就这样管一管,好几天,松一下,又故态重萌,寡嫂不明白,一只小雀儿咋就让听话的桑寄丢了魂似的,温着书也会走神,那眼神就老往枣树上瞄,往那重重叠叠的枝叶间找那小小的花羽身影。
终于有一天,怕桑寄再这么下去,不能专心课业,误了秋试,寡嫂心一横,干脆叫来人,连根拨了枣树,砸了鸟窝,将那些尚在稚鸟期的花雀儿都一并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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