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眯着眼,心道这次送去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不去疼惜别个,转念又算了,睨一眼缓缓说道:“猜猜那个小娘子我从哪掘的?”

        顺子拿刀把拦路的一根断树枝撇到一边,说道:“看她身上穿的可是江南的云缎,有价无货,那手我也见了,嫩的跟豆腐似的,必定平日没受过什么磋磨,怕是哪个官家……”

        “平叶阮家,”六爷伸手把落到自己袖子上的水珠掸了掸,“就是坊间这两天到处传的,‘树倒叶散连根拨’的那个阮家。”

        “什么!”顺子听得鼻尖都直冒冷汗,马上停住脚,“我的爷啊,您这胆子也太大了些吧。”

        阮家家主阮世修乃是朝廷重臣,原本通天的富贵威风,在恒王府被抄的那一刻化为灰烬,与月前因着反水祸心被查的恒王素来私交过甚,阮家的几个在朝官员便被政敌循着错处添火候告了一状。

        怒火烧心的帝王最是多疑,遣人一查,那些个敛财徇私,贪赃枉法的家私便兜不住了————桩桩种种,圣上也不是头回得知,玩罢制衡权术眼向来睁一只闭一只,这回倒是来了叫他忍不下的由头。阮家一族就连旁支三十余官员都掀了乌纱帽扒去一身朝服被收押入狱,家眷没籍为官奴,下人更是被拉到市场公开叫卖。

        “哪怕是卖价不高,五日了除了一些老实本分的粗使老妈子,根本没人敢买呐,这……哎,叫我怎么说好呢!”

        “没出息的,你跟着我这么些年,怎么还这么畏手畏脚的?”胡六啐他一口,撇着眼道,"爷挑的货,花了大力气拿到手,晚一步你这辈子都别想见着那般品貌的小娘子,到时候你给谁献殷勤?怕尽怪干粮噎嗓子。"

        顺子脸上难为情地发红了,声音也小了许多,“那皇上这般作为明摆着是想把和阮家交好的那些个大人儆出来,朝廷的事,咱们去插一脚干嘛?”

        “朝廷又如何,我胡六这些年也没少杀过卖过朝廷的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不如再告诉你一些,那最出挑的红衣小娘子,还是阮世俢的嫡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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