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壮不想让自己一房落到刘三壮一房的下场,更不想下一个被架子车推到县医院的人是他自己。所以他得回去,在平安庄的人没议论开的时候出现,这样村里人就算议论,顾忌他这个生产队长也只能背地里说说。
等刘二壮一走,安宝玲也没在医院耽搁,带着刘志/军兄弟两个一起推着刘三壮往回走,不过走到公社的时候她不走了,指挥着儿子把刘三壮往公社办公的地方推。
刘志/军已经到了能挣全工分的年纪,一下子想到安宝玲想干啥,脚下不动,手拉着架子车的车把:“娘,能行吗。要不等回家了跟我二大爷商量一下再说?”
安宝玲摇头:“有啥不行的。你爹都伤成这样了,你二大爷还想着周全老刘家的面子。他不心疼兄弟,我心疼我男人。咱们家这个亏不能白吃,要不以后你四叔一家子更该骑到咱们家脖子上拉屎了。刘四壮不进学习班,这个年我过不去。”
刘志/军和刘志国两兄弟跟着担心了一晚上,两只眼睛都熬的布满了红血丝,听了他娘这么说,都不再劝,推着架子车向公社办公的地方走。
安宝玲早在大夫说刘三壮的伤情时,就已经做出了上公社告状的决定。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告到公社之后,刘二壮可能对她有意见。可她这些年受孙氏的辱骂和孙桂芝的指桑骂槐受得太多了,顾不上别人对她有意见没意见,就想出出心里这口气。
更何况安宝玲也不全是为了出自己心里的那口气,她也是为了刘三壮。
看着躺在架子车上一声不吭的刘三壮,安宝玲的眼泪止都止不住——从昨天被刘四壮打破头起,刘三壮就一直没开口,两只眼睛也发直,谁跟他说话他都没什么反应。县里的大夫都说他可能受了什么刺激,所以得回家好好养着。
现在刘三壮还是两眼直直的望着灰蒙蒙的天,谁也不知道他听到安宝玲发狠的话没有。安宝玲心里就跟有把刀子慢慢搅着一样疼,疼得她想大声哭一场。
这些年他们三房过的是啥日子,下地一天不敢耽搁,家里的活一样不能少做,结果吃穿都是最差的,还天天受气挨骂。到了到了,刘三壮还被刘四壮那个挨千刀的马脑袋开瓢了,他怎么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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