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留他自己想想吧。毕竟年月久远了些,不拿关盛、摩失这些人来剥开他的旧伤,怕他都忘了疼。”
“可我还是不懂——你为何要逼他去杀摩失?他就算杀了摩失,也未必表示自此就以心向你了啊。”
“我逼他去杀摩失——但不是真要他杀摩失。你知道他与摩失当年是何交情?这个我也问了。当年他身边还没有关代语,朋友也极少,唯独新来的摩失与他亲近,因为摩失那沙蝎帮的身份与一些秘密,旁人都不好多说,唯有与一个哑巴能多讲几句,是以两个人算是交心,说是知己也不为过,便是摩失离开幻生之后,书信联络也不少。既是知己——知己该当如何?你若想象不出,就想——你我与君黎,也称得上一句‘知己’吧?你的仇人若与你说君黎要杀你,即便他横陈千百理由,你可会信一个字?你的仇人倘要你去杀他,即便他晓以无数利害,你可会真去动手?”
“可我们是如此,未必他们也是如此——你又知道关默是什么样人了?却将他与我相提并论。”
“说对了。我正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人。”
秋葵恍悟过来,“所以你其实是试探他——”
“我虽然已知晓了他许多弱点,却唯有——他的为人,实还不敢称了解。便予他一次机会,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相信。”
此时天色已经全暗,两人走在园心小径,一篷月影正于夜空模糊而现,与门墙昏黄灯笼相映朦胧,树草仿佛都减了清冷却加了柔情。秋葵没再说话,与他慢慢穿过庭院,回到东楼,屋中晚食已备好,沈凤鸣便叫将他的亦送来此间,与秋葵在屋里相对举箸。
正吃得一半,李文仲便来敲门,带了三个仆人小心翼翼将“七方”双琴搬了进来。沈凤鸣一见,不无惊讶,“这么快?”李文仲便道:“秋姑娘的东西,风爷最为上心,紧着催着赶着安了最好的弦,姑娘有暇时便再试一试手,若有什么不妥,记得与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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