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呼啸的风声透过玻璃传进来，裹挟着遥远的愤怒与责备，让顾许灏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看着站在自己一步之外的哥哥，比三年前他见到的样子更沉稳内敛了，像曾经的父亲，但面上的温和，却带着母亲的影子。
有什么资格要求他的原谅呢？若不是他，若不是那一场意外……
“其实你一直没有原谅我，只是碍于母亲的嘱托，才和我保持联系的吧。”顾许灏自嘲的笑了下，垂下头，道，“我不该奢望这些的。”
顾许浧看向他，心里的郁气快要压不住，“你说什么？”
顾许灏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抬起头来，看到他满眼的失望。
顾许浧对上他不解的目光，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这句话我很久以前就跟你说过，你也从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疏离，我以为你听进去了。原来你从来不曾相信过我，那你现在来问我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即便我说了，你还是不会信。”
“要不是我打那个电话，妈不会急着出去找爸，也就不会有那一场车祸，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
“顾许灏！”顾许浧打断他，声音很沉，“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固执的弟弟？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能看到的事实，为什么你现在还看不清楚？导致那场事故的是那辆有问题的车，跟你没有关系！你已经因为这件事失去过一双眼睛了，你还想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自责付出什么代价？我就算再忙，每年都要抽时间去见你一次，不是为了让你以为我在敷衍了事！我一直没有提这件事，我以为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一直都不肯放过自己！那么我呢？你是不是也怪我当时没有劝着妈不要出去，怪我没有劝住你不要打那个电话？”
“我没有……”顾许灏下意识的反驳，却在对上哥哥那双黑沉的眼眸时，再说不出别的话。
顾许浧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此反复，过了许久，他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道，“顾许灏，你是一个聪明人，你早就应该明白，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认真追究起来，也不是爸的错。不论是当年的你还是我，无法接受妈突然不在的事实，想要找一个精神寄托，把伤心化为怨恨，这是人之常情。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长大了，早就该明白，这种不讲理的处理方式不对。我们还有亲人，不能因为一场意外，揪着自己不放，揪着最亲近的人不放，这不是赎罪，这是无用的折磨。我不知道这些年你们是怎么过的，但是看到爸的样子……其实他的心里只会比我们更难受，他唯一的错，不过是没有推掉那一场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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