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特别冷,上回这么冷还是十多年前。历史学家中一直有种说法,极寒的天气总能引来巨龙。她也不能说对,也不能说不对,法师博览群书只是打发时间,每天光是重复背诵咒文就耗掉了她大部分精力。

        难怪没几个女法师结婚的,她本来在斗篷下缩成一团,却又被自己给逗笑了。是啊,谁能想象女人扛着大肚子快要临盆了,还得忍痛复习明天要用的法术。

        艾米莉没生过孩子,严格说来她不懂得那种感觉,只是听人说“很疼”。但她是谁,高阶法师卡洛特,搓搓指头能无中生有的人。生孩子的疼痛难不倒她,找谁生才是个严肃的问题。冷风顺着兜帽往里面灌,活像有把刀在割她的脸。烧旺的炉火和热茶硬闯进大脑里,跟一种叫做“职责”的东西殊死搏斗。

        “女士。”嵌钉皮手套砸胸甲的声音清脆响亮,震醒了艾米莉。

        “嗯?”巫师拉下毛皮斗篷,眨了眨眼,好适应这片银装素裹和立正敬礼的禁卫。

        “他们回来了。”皇室禁军指着下面。

        骑兵很好认,不管离得有多远,浅色天空,白色雪地,让代表帝国的那面大红鹰旗非常惹眼。史密斯家族的黑底狼头旗小了些,紧跟在帝国鹰的后面。

        她没像城头的士兵那样伸长了脖子,艾米莉顺着楼梯往城墙下走,扶住了冰冷刺骨的石制护栏,免得不小心滚下去。这些天已经产生了很多倒霉蛋,把玛雅忙的不可开交。后来见多了,艾米莉忍不住怀疑某些人纯属故意。石阶和城墙有人天天打扫,却总有人会那么“不一小心”,确实表演的嫌疑。

        无论黑皮白皮,精灵就是精灵。假如习惯了那双红到滴血的眼睛与炭黑的皮肤,玛雅其实挺漂亮的。不像那位精灵游骑兵罗拉娜赛拉沙,大修女玛雅平易近人,笑容亲切。男爵的城堡里明明有个牧师,不喝酒不沾女色,见了谁都点头。大头兵却一窝蜂的找玛雅忏悔,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

        罗拉娜赛拉沙小姐,如何形容呢?年方三十二的艾米莉阅人无数,看得出来精灵有颗善良的心,否则怎么会如此关爱一个人类孤儿。但精灵小姐身上有那种普通女孩的臭毛病,一旦被人夸赞的多了,自己也就跟着飘飘然起来。然而正因为她是个出身普通的精灵女孩,当兵的才肯动动嘴拍她马屁。

        蒂德莉特绿叶公主殿下就好多了,贵族绅士见了她摘帽子,普通男人则忙着弯腰鞠躬,压根没人跟她多说一句。男人嘛,艾米莉脱离了结冰的石阶,平安抵达地面。男人是种无利不早起的生物,鉴于先头骑兵已经进入了城堡内,她迅速完成了结论,腾空大脑应对接下来的事。

        史蒂夫鲁道夫,大卫兰斯洛特爵士,威尔史密斯男爵,以及苏菲德伯纳德小姐。真不知道这帮家伙怎么想的,谈判不带上她,却找个外国法师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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